第43章 呦老太师要跑啊

    雨幕里的恶鬼已不是方才模样，膨胀的躯体撞翻了城隍庙前的石灯笼，暗红眼珠里翻涌着浓稠的恶意。
    林小跳贴着庙墙翻滚，湿糊在脸上，茶锥尖在青砖上擦出火星——方才那记鬼爪若再偏半寸，她这张能说会道的嘴怕是要提前去阎王殿说书了。
    &0t;小跳！
    往左！
    &0t;陆九霄的声音带着闷哼。
    他单手撑地，另一只手还攥着半截断刀，方才被鬼爪拍飞时撞裂了半面砖墙，肩头渗出的血在雨里洇成淡红的花。
    小满缩在他脚边，田螺壳上的裂纹正&0t;滋滋&0t;往外冒浑浊的水，原本清亮的嗓音都哑了：&0t;那鬼那鬼身上的纹路在光！
    像像我前日在秦府废墟里捡到的碎地契！
    &0t;
    林小跳心尖一跳。
    她避过鬼爪扫起的气浪，余光瞥见恶鬼腰间缠着的黑雾——那些缠绕如蛇的黑丝里，隐约能辨出朱笔写的&0t;永宁县南三街&0t;、&0t;祖宅契&0t;之类的字样，在鬼气里泛着幽蓝的光。
    &0t;永宁县永宁县&0t;她突然想起三日前夜闯秦太师书房时的情形。
    当时她翻找证据，在暗格里摸到本落灰的《永宁朝典》，书脊上的金漆都剥落了，可翻开第一页就看见&0t;地契封灵，以血为引&0t;八个朱砂字。
    那时霍无赖还凑过来看，说什么&0t;老秦家玩得挺花，拿地契当法器燃料呢&0t;，结果被她敲了记脑壳——现在想来，这混不吝的祖宗怕不是说对了！
    &0t;祖宗！
    &0t;林小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，攥紧茶锥的手沁出冷汗，&0t;那本《永宁朝典》里写的&039;地契封灵&039;，是不是说秦太师用这些地契养恶鬼？&0t;
    霍无赖的鬼火&0t;噌&0t;地涨大两寸，他飘到恶鬼头顶，虚虚踹了鬼脑袋一脚：&0t;可不咋的！
    这老匹夫拿百姓祖宅的地契当供品，用活人怨气养鬼，怪不得之前抄地契的张婶家男人脖子疼——那是地契被抽了魂，主家跟着遭反噬呢！
    &0t;他突然压低声音，鬼火忽明忽暗，&0t;小跳你看那鬼腰间的青铜匣，刚才秦老头甩袖子时我瞅见了，匣底刻着&039;永&039;字，和你说的那本书年号一个样！
    &0t;
    话音未落，恶鬼突然甩尾扫来。
    林小跳扑进供桌底下，听见&0t;咔嚓&0t;一声，碗口粗的香案被扫成两截。
    供桌上的馒头滚到她脚边，她盯着馒头突然福至心灵——地契养鬼，那法器要维持恶鬼力量，总得有个&0t;燃料口&0t;吧？
    就像说书人烧话本，总得往火盆里添纸不是？
    她抬头正撞进恶鬼渗血的眼睛。
    那恶鬼许是被供桌挡住了视线，前爪在供桌残骸里乱扒拉，腰间的黑雾翻涌得更急，那些地契纹路亮得刺目。
    林小跳盯着那团黑雾，突然注意到青铜匣的缝隙里漏出几缕黑丝——和恶鬼身上的纹路竟是同一种颜色！
    &0t;原来如此！
    &0t;她猛地从供桌下钻出来，茶锥尖&0t;叮&0t;地敲在青砖上，&0t;秦太师的法器靠地契纹路连接恶鬼，就像就像我家那盏漏油的铜灯，灯芯断了油就供不上！
    &0t;她扯着嗓子喊，&0t;陆捕头！
    打鬼腰上的黑丝！
    小满！
    用你的清水冲那些纹路！
    &0t;
    陆九霄眼睛一亮，断刀往地上一插，从靴筒里摸出枚透骨钉——那是他从前当捕快时藏的暗器，专破邪祟。
    他捏着透骨钉旋身跃起，雨幕里划出道银线，&0t;噗&0t;地扎进恶鬼腰间的黑雾里。
    恶鬼出刺耳的尖叫，身上的地契纹路瞬间暗了半截。
    &0t;好样的九霄哥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