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湘撩耳侧碎发,“天不早了,我怕打不到车。”
借口如此苍白无力,谢承舟都不屑点破,直接把她拉进餐厅。
面条一分为二,两个荷包蛋全部丢进她碗里。
一份面条,对半分远达不到成年男人的基本饭量,还把荷包蛋挑给她,这哪有半点肚子饿的模样?“架子廉耻心?什么玩意。
药的味道,总是让他想起月牙湖畔的小别墅。
雾销雨霁,那座长年弥漫药气的月隐小筑,轮廓渐渐清明。
黑金铁门开启,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院中。
后座下来一位少年,身穿校服,校徽底下一行小字——钱江市第七中学。
十五六岁,眉宇间却透露着与年纪格格不入的沉稳淡漠。
站定,他仰望二楼阳台。
陈阿姨打开大门,“少爷来了,太太在房间午睡,我去叫她。”
“不用。”
少年放下书包,接过保姆端的下午茶,“我去叫她。”
他脚步轻快,细碎的发和纯白的衣摆在风中摇曳。
只有在这种时刻,他才会情不自禁暴露一丝孩童心性。
推开房门,妈妈整个人躲在被窝里,仅有几缕头发露在外面。
“妈,我来了。”
听见少年呼唤,她探出头来,惨白的唇扭成微笑形态。
慈祥地呼唤:“承舟来啦。”
记忆中,妈妈的声音总是那样轻柔,语气也淡淡的,听不出喜怒哀乐。
少年用叉子切一小块蛋糕,喂给她,“妈,我下半年出去留学了。”
妈妈看他的眼神突然恍惚,有种“原来我家孩子长这么大了”
的感觉。
半晌,她点点头,问他去哪。
祖父的意思是,申请麻省理工。
他有意略过前半句。
妈妈笑了笑,“挺好。”
她不问他的想法,他也不问她会不会陪他一起。
他们母子,从来做不了任何决定。
妈妈摸他头顶,望着窗外,惆怅道:“妈妈也想离开这儿。”
“去哪?”
“去找我这辈子最爱的人。”
少年顺她的视线望向天空,百感交集。
此前,他一直以为,自己不是父母爱情的结晶。
而是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,强|暴他母亲的产物。
这个误解,持续好多年。